有錢可以任性，但不一定能拿到歐洲的“黃金簽證”。英國《金融時報》本周二發(fā)布報道，稱對于歐盟成員國目前開放的投資移民通道，歐盟委員會于本周三給出防止濫用這一政策的意見。歐債危機后，“黃金簽證”的發(fā)放緩解了經(jīng)濟壓力，但吸金的同時也藏匿了難以察覺的暗角。面對不斷滋生的金融犯罪和有所好轉(zhuǎn)的經(jīng)濟形勢，歐洲選擇了過河拆橋。

限令欲來

隱藏的金融犯罪是歐盟委員會給出的理由?！督鹑跁r報》的報道引用了一份報告草案，其中提到歐盟委員會警告了投資移民計劃的有組織犯罪風險，以及洗錢、腐敗和逃稅的風險。

以個人投資換取某個國家的居留簽證，繼而獲得該國的永居權(quán)并最終入籍，是歐洲一些國家過去大力推廣的“黃金簽證”。在這本價值百萬的簽證中，投資企業(yè)、購買國債、住房是常見項目。這一招財政策，是外籍人士快速獲得歐洲身份的便利途徑。希臘、西班牙、葡萄牙、塞浦路斯等是這一簽證的發(fā)放主力國。

雖然不如加拿大地廣人稀，也沒有澳大利亞的黃金海灘，但歐洲用便捷的辦理程序和綜合福利吸引著投資者的目光。“歐洲不是傳統(tǒng)的移民目的地，并且政策變化比較高，”一位移民中介向記者介紹稱，相對于加拿大、美國等，歐洲要求的文件比較少，目前移民希臘需要200多萬元人民幣，英國大約在300萬元人民幣。 這一吸金的方式，卻在近年遭遇了滑鐵盧。作為歐盟議會金融犯罪、逃稅和避稅委員會的兩名議員，Jeppe Kofod和Ludek Niedermayer是這一簽證的堅決反對者。早在去年他們就提交了一份草案報告，呼吁逐步取消所有歐盟“黃金簽證”，包括歐盟永居和歐盟公民（國籍）投資計劃。這份草案將于今年2月進行最終投票。

歐盟的嚴查不只是說說而已。去年3月，歐盟委員會就已經(jīng)表示將對各成員國的“黃金簽證”計劃進行審查。為應(yīng)對審查，隨后5月，塞浦路斯部長理事會決定，從2018年起投資入籍塞浦路斯的人數(shù)將限至每年700人，申請的審理時間和審核門檻都有所增加。去年9月之后，希臘也將投資移民的申請費用上漲了4倍。

黃金十年

“近年來，他們涌向倫敦，搶購豪宅、足球俱樂部……他們帶去數(shù)百億英鎊的投資，并幫助倫敦保持世界兩大全球金融中心之一的地位。”在路透社的報道中，“黃金簽證”的擁有者被這樣描述。

2008年以后，歐盟各國依然在歐債危機的余波里掙扎，“黃金簽證”因此誕生。從2008年只有直布羅陀、英國和摩納哥3個國家，到如今逾20個國家，越來越多的國家盯上了外籍投資者的錢袋。

“投資行動換取居留權(quán)”，這是葡萄牙“黃金簽證”的官方名稱。這一項目規(guī)定，非歐盟投資者購買價值不低于50萬歐元的地產(chǎn)，就可以獲得五年的居留權(quán)。截至2018年12月，葡萄牙共發(fā)放超過6500張“黃金簽證”，流入資金超過40億歐元，其中約90%直接流向了房地產(chǎn)市場。

葡萄牙并非個案。投資25萬歐元的房地產(chǎn)，就可以在希臘獲得五年居留許可，曾在歐債危機漩渦中心的希臘也沒有放過這種回血方式。自2013年設(shè)立“黃金簽證”以來，希臘已經(jīng)成為歐洲吸引投資移民最多的國家，僅在2018年上半年，希臘就發(fā)放了近3000張黃金簽證。

“現(xiàn)金奶牛”誰都想擁有。據(jù)不完全統(tǒng)計，各類“黃金簽證”項目在十年里為歐盟帶去超過250億歐元的海外投資。西班牙、塞浦路斯、葡萄牙和英國賺得最多，分別吸收海外投資97.6億歐元、91.4億歐元、67億歐元與49.8億歐元。 對于這一移民形式，復旦大學歐洲問題中心主任丁純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，這些國家通過這樣一種方式去吸引人，顯然是因為需要投資、需要資金?？梢钥吹匠雠_這種政策的不是德國、法國等大國，往往是那些南歐國家，需要吸引資金和投資。

過河拆橋

送錢上門的方式雖好，但寬松的柵欄注定攔不住雜質(zhì)。去年9月，丹麥銀行曝出大規(guī)模洗錢丑聞，被指控可能通過其在愛沙尼亞的分行幫助俄羅斯犯罪團伙洗錢，可疑資金超過2300億美元。匯豐集團、法國興業(yè)銀行和法國巴黎銀行等其他歐洲大銀行，近年來因反洗錢管控不夠嚴格，被處以數(shù)百萬美元的罰金。

當嘗到了“黃金簽證”的甜頭，歐債危機的陰影逐漸消散，歐洲開始對金錢背后的暗角有所察覺。國際反腐研究機構(gòu)透明國際則在《黃金簽證報告》中表示，通過房地產(chǎn)洗錢并不是一個新現(xiàn)象，但“黃金簽證”項目會使這種行為發(fā)生的頻率呈幾何級上升。歐盟國家會保密“黃金簽證”接受者的身份，沒有充分審查財產(chǎn)來源，也不公開投資的具體細節(jié)。

曾經(jīng)對“黃金簽證”趨之若鶩的國家開始關(guān)上“拿錢換福利”的魔盒。早在2017年，匈牙利關(guān)閉了國債移民計劃；去年12月6日，英國緊急宣布暫停投資移民通道，宣稱目的是打擊有組織的犯罪和洗錢活動。1月23日，保加利亞司法部表示，計劃停止允許富有的外國人購買投資公民身份，稱該計劃未能給歐盟國家?guī)砣魏沃卮蠼?jīng)濟利益。

“越來越多文件要求本人來開戶，以前我們可以代開，現(xiàn)在部分國家的要求提高了一些。” 上述移民中介告訴記者，最近歐洲的移民政策變化比較頻繁，因為歐洲查洗錢查得比較嚴格。

丁純也表示，大量的移民包括投資移民，其中一定程度上肯定有類似像洗錢一樣的情況。此外，也會給社會帶來一些問題，包括一定程度上推高房價、跟當?shù)鼐用窨赡軙a(chǎn)生沖突等。特別現(xiàn)在正是歐洲反全球化、民粹暴漲的時候，自然也容易引發(fā)民眾的反對。